AO3名字: CangH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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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武侠/华主】《十年灯》 第四章

第四章 楼台杳霭迷花雾



二月初春,枝头衔月。

朱雀司坐落于晋楼东南角,而晋楼又在华府豪邸之间,二人走了很久,一会儿是野猫从他们脚边蹿过,一会儿又是打更人的灯光浮动,竟然都没有遇到什么路人。直到接近西市,耳边才又响起人马之声,四周弥漫着红尘滋味。张华的心情由担忧转化为放松,他本以为司马炎是要和他商量一些事情的,但对方一直保持了沉默,依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来讲,若是楼主不想说,那张华就一定不会问。直到对方想开口。

前方传来了熟悉的酸辣味,张华一看,原来是有小贩在卖不翻汤,锅里小火保持沸腾的是白色的高汤,而一碗碗金针、粉丝、韭菜、虾皮、木耳、紫菜等混合的鲜菜正盛在一边,等客人要了,就配合鏊子上新出炉的薄饼稍稍加工即可食用。与不翻汤对着的浆面条的摊子,酸味和前者区别甚大,而且面汤雪白如膏,与碗中的芝麻叶与萝卜丝对照,正似好女披红挂绿。穿上新袄的孩子在人群里疯跑,父母则在后面焦急地呼唤,害怕他们闯到了食摊;偶尔有一两对幽会的情侣停下买一碗,然后一人捧着一碗,笑着走掉……由于日头变长,生意人现下总经营到很晚,他们才能在散步时看到这样的景色。

忽然,司马炎幽幽地开了口:“过去父亲会偷偷带我来路上买这些。”

这背后的情况,作为他的朋友是知道一些的:司马家起于草莽,虽也读过几代书,起居饮食很久都上不得台面,如今精细之貌还归功于他母亲王氏;夫人出生东海官宦大族,嫁给老楼主时曾带了一班做鲁菜和官府菜的厨子来。可他父亲始终放不下,中州沉沦,却也有几百样的小吃浑食,张华刚入晋楼那几年还在路边摊碰见过好几次。他知道楼主是思亲了。

“若安世想来,我之后愿意陪你。”

司马炎露齿一笑,“你还是陪我多下下棋吧。其他人都爱让我,和你下虽然心有不甘,却有意思的多。”最得他意的下属精于博弈,楼主往往十难赢一。

他们走到洛阳城中最大的银杏之前,此时虽然尚未生冠,但每到秋日那通天的金色张华却还是记得的;旁边是一汪泉眼,附近卖茶的老妪正在汲水。年轻的楼主忽然说自己口渴了,便带着他去了那茶铺。今夜这店客不算多,老板见有人来才把芝麻倒下锅,又加了米、姜丝、花生、盐巴等把料炒熟,再下茶汤,等放到他二人面前时,已如浓粥。

“想不到就在这市井巷陌,还有如此古意。”张华吹了吹表面的浮沫,如今士人阶级流行沸水泡茶,炒茶的很少见了。

司马炎的眉头涌上些愁绪来。“我年幼的时候,江湖上遍地豪杰,如今也不过传说耳。”说起来他很是耿耿于怀,不自觉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看,“很多人都说富贵荣华是过眼云烟;但我认为,反正时光总要逝去,不如在短暂的生命中扬名证道。”他身后是喧嚣的夜市,轻快的行人,可是安世却始终无法彻底融入那份快乐。张华忽然意识到,这个比自己还轻一岁的男人身上压着他想象不到的责任,又来自故人的,也有来自他那份野心的。它们在过去的几年间极快的改变了他,使茂先再也无法将其同苏州一行的少年人重合。

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合不合适,但当时他还是心一横,握住了楼主张开的手掌。司马炎的手很是火热,仿佛又将他带回了牡丹园被焚烧的夜晚。

身着深青色衣袍的男人便是一怔,张华以为对方嫌弃,一时惭愧,就想收回来;但司马炎并不打算放开他,有些愣愣地问道:“茂先,你的手……怎么会成这样了?”

在生命前二十八年,他的手本来是握笔的;可是如今却全是练剑和厮杀的痕迹,即使伤口已经消弭,但是茧子却留下了。

不待下属解释什么,他自己猛地灌了口茶汤。

“茂先为我鞠躬尽瘁,西去抚蜀,却遭横祸,九死一生——此恨怎能忘?这些天你先回玄武堂行事如常,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!”



话虽如此,张华却是不愿意让楼主一个人伤神的,他知安世要他避嫌,可那夜见他如此苦闷,说什么也不愿从此撒手;何况同行的弟兄有二三十人,全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凄苦的蜀地,怕是九泉之下,不得安心。

当夜他未顾得上休息,先去了雷焕落脚的客栈,讨了自己的太阿古剑来。

雷焕是个极沉毅稳重的汉子,见到他重返自由,也激动的红了眼睛。他与玄武堂主相识不过几日,却像是为友了大半辈子。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侠义之士为何会受委屈,便求他说给自己,好与他出谋划策。张华苦笑,如今他也不过一知半解,只能坦诚这事情尚未水落石出。雷焕听后,本来打算若茂先雪冤出狱便要回襄阳的,现在也不走了。

对方听了,连忙劝道:“如今楼主保我,是必定没有事了。”

那人却不为所动,紧锁的眉头依然显眼。“茂先,我要说的话固然不好听,但你得知道我是为你着想,”张华略微诧异,他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,“多年前晋楼主人迎娶弘农贵女,全天下都流传了他二人的桃夭之好;可自去年杨夫人生病,他却趁机讨了胡家的小女儿来……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人之常情,只是世间未有薄夫妻而重朋友者。”

他的言辞很是铿锵,瞬间散了茂先反驳的锐气。

“那么世间又有几人万事皆完美?”

雷焕的眼睛黯淡了下来。他想起那雨夜过后,男人在床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身影,就在那几个时辰里,他的嘴重一直在念叨着一个名字。这件事他是不会向别人提及的。

“你好好地留在洛阳也好,如今朝廷对江湖人颇多忌讳,什么占地,什么走私的……你若还去蜀中少不了这些麻烦。”



第二天张华就回到了晋楼。只是他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他自己的玄武堂,而是青龙门。与他审批收支和人员调动的玄武堂不同,青龙门更像是一盘群英荟萃,但凡其余三家不管的,它都得做。自从裴门主仙逝之后,由于兹事繁冗,如今由三人暂代管辖。

其中与他关系较近的便是裴楷,裴楷乃先门主的堂弟,才华过人,处事通滑,司马炎托他暂管内务这一块儿,就和张华成了一条河的上下游,往来自然少不了。

今日归位,玄武堂下属全都严阵以待,堂主自己却提着好酒转去了晋楼西北。这里房屋不比他处阔绰,兼多仓库,由此颇为幽静;更不知是何人在这里开垦了许多土地,植花树作物,初春时节比洛阳城中许多地方都更青翠。张华就是在一棵樱桃树下找到的裴楷,他正好对含苞待放的春蕾品茗,看起来和楼中的腥风血雨毫不相干。

“茂先,这蜀地的桃花是不是已经都开了?”

他本来就生的极俊美,天下女子不知感叹了多少遍裴郎早婚;如今还活得如此闲趣,让张华羡慕不已。他放下手中的酒,是早年有人从江南带来的,就当熟人间的见面礼。

“我走的时候还没有。成都的正月没有雪,木叶也不凋,就看见腊梅到处乱开。蜀人不重桃花,锦江夹岸全是木芙蓉,但当地人说要等夏秋之交时才开花。那时候天气还炎热着,姑娘们便会赤脚,有的还会露出小腿,在水边玩耍——风俗不与中原同。”

对方转过来笑他,打趣几句后,二人转向了正题。

“还请裴先生指教,当日晋楼派人前去勉县,到底探查的是怎样一番情况?”勉县是广元至汉中的必经之地,恰好又是汉水上游,所以张华才想到改道襄阳、博一线生机。

裴楷叹气,他请仆婢开了同僚携来的好酒,先与他一人倒上一杯,“十九天前,长安分舵发现日常传书断掉,便派了队伍迅速在路线上寻找,到那里的时候,只发现了除你之外所有人的尸首,以及部分货物。”他停下来让玄武堂主喘口气,毕竟张君爱人以仁,听到好不容易一齐在外走一趟的人都死了,他肯定很难过,“后来发现,货物中最珍贵的丹砂与芒硝缺失了,白虎部的人收集了证据,说你有勾结蜀中敌寇,妄想自立。”

听到这里,张华有些不解,从楼主的反应来看,白虎部的证据并不奏效,但他的对头向来不愿无功而返,这次怎会如此莽撞?

“后来楼主收到了你从襄阳发回的信,便私下底找到了我们这几个,当场为你求情。可是贾充——”贾充便是白虎部的主人,他已掌握这个晋楼下最大的机构十几年,根系纵横,“——他却说铁证如山,要楼主杀你。最后僵持之下,双方各退一步,楼主允许朱雀司收监,却要当着朝廷使臣的面,证你清白。”于是便有了昨日傍晚,何劭威逼利诱的那场戏。他的确一开始就觉得朗陵社次子神情有异,想不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。

一时间心头七上八下。“贾充究竟拿出了什么证据?朝廷又为何会牵扯进来?”

丹砂芒硝虽在市场上为稀物,却也支撑不起叛逃一词;而朝廷也不会为了三教九流之人的命轻易派出使者。这背后,一定很多隐情。他仔细回忆十九天前的勉县之袭,月黑风高,山穷水远,确实适合盗贼出没;可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,张华便立即判断他们是冲着命来的,而非是货物。也许,丢失的东西并不是关键,这一切不过是为他设计的局。说起来,他和贾充积恨,并非出自个人恩怨,而在于名利。杜预还在时,玄武堂实际上闲的很,主要是炼毒、救治以及统计收支,那时候两部一点冲突也无;到了张华走马上任,司马炎以他不善岐黄之名,倒是把医、毒部分又划给了白虎部,却将人事调动和月钱的定夺分到年轻人手里,玄武堂地位陡增,也叫对面的记恨很久。这次贾充出手,若为了这些,也不是说不通。

“具体证据是什么,那就只有贾、冯以及楼主自己知道了。”裴楷看着杯中樱桃花苞的倒影,一时间眼神有些飘渺。“倒是朝廷派的使臣人选……有意思。”

张华正心意交战着,听他话里玄机,便问他是什么有意思。

这下轮到裴楷惊讶了。“看来楼主确实不愿你忧心此事:你应该已经见过那使者了,他却没告诉你身份?”

他说得张华也蹙起眉头,握着酒碗的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。

“楼主称他为荀大人……”男子脑内灵光一闪。荀大人,和之前追杀他的荀家人莫非出自同一家?若真是,那么如今朝中对得上号的只有当年金殿传胪时、名动汴梁的探花郎。“竟然是荀勖?”

他之前没这么想是因为荀家跻身各行,有做官的,有讲学的,有从商的,甚至有人精于耕地种粮的;而且荀氏虽非张、王这般常见,却也不止这一家。

“让我理理吧,”想到这里,饶是精明如他也感到分外棘手,“这几天还是把自己都关在玄武堂好了。”他忽然便记起了司马炎的建议来。

裴楷嗯了一下,忽然就笑了,“你是怕见着那荀大人还是贾老啊?可惜明晚楼主就要给那使臣开洗尘宴,你是不见也得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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